天津-孙贵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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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统笔墨     现代情怀

——孙贵璞教授花鸟画的艺术追求   张本平

   20世纪70年代中期至80年代初期，当中国花鸟画艺术经过“文革”后，许多画界同仁的创作思想还未受到来自社会的多重束缚之时，天津美院教授、中国美协会员孙贵璞先生

的花鸟画创作已经进入了日臻完善的境地。文人画那简练、随意而极富内涵的意韵，在他的花鸟画作品里已经表现得十分突出。他善于捕捉山间野趣、鸟语花香的自然美景，并十分和谐地用一种轻松自然的笔意，将其进行艺术表现而达到寓情于景、耐人寻味的艺术效果。所传达的意境和绘画表现方面的独特性，正是孙贵璞先生艺术特征的集中体现。其花鸟画艺术以鲜明个性，勇于探索创新的精神在学术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在中国画的传统中，写意花鸟画最能代表人文画的品格和气质。文人参与绘画创作，是中国文人画兴盛和发展的重要原因。笔者认为文人写意画传统的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它的品格和气质。孙贵璞先生的花鸟画向来以其造型生动、笔墨畅达、情趣充盈、格调高雅而引人注目。他对中国写意花鸟画传统的继承，抓住了本质，从而形成了自己作品的格调高、气质佳的特点。他的作品以满腔的热情讴歌自然和生命，以淋漓酣畅、清秀飘逸的笔墨语言，描写花鸟画的形神意趣。在他的画面中，不以形似为目的，旨在表达画家的情感与精神。借物抒情，状物言志，在潜心研习古今画法的基础上，向现代结构、块面结合、夸张变形的形式美领域拓进，是孙先生花鸟画最显著的特色。他的花鸟画并非某鸟某画的真实写照，而是以纯熟的笔墨技巧、浓郁的情思，重神态、重意境，把表现对象从繁杂的背景中提炼出来加以净化，尽情挥写，抒情达意。他的画用笔娴熟精练，富于变化，具有苍润、浑朴、放逸的审美情趣。在写意花鸟画中，书写的意识，书写的笔墨，书写的形式美和节奏感，几乎可以说是作品的灵魂和生命线。他的写意花鸟画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作品讲究用线的虚实、刚柔、疏密、浓淡、粗细、曲直的变化，透露出强烈的书写意味，同时也透露出扎实的传统笔墨和书法的功底。这种对书画同源的深刻理解和感悟，使孙贵璞先生的作品在整体的形式美感上，站得住，有分量、有力度，显示出一种大意境、大手笔的大家风范。

欣赏孙贵璞先生的花鸟画作品，笔者认为可以总结为以下特征。首先，孙贵璞先生花鸟画艺术的核心在于对力度的表现。力度在他的画中不是剑拔弩张，也不是迅疾利落，而是蕴涵在用笔的凝重和厚劲中、造型的概括和整体中、设色的大胆和浓烈中、构图的饱满和由内而外的张力中。画家不拘泥于细节的精雕细刻，也不醉心于变化的丰富繁复，而是以单纯获取强烈，以整体求得大度，以沉静追寻浑然，并由此展开主观意象的营造。从《觅》《息》《秋实》《朦胧月》《赏月图》《秋韵》等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这种追求。

    其次，孙贵璞先生在一种看似繁乱实则有序中营造一种浓厚的野趣。他关注墨色所产生

的润透而厚重的视觉效果带来的心灵震撼。不论物象多么丰富多变，构图多么蜿蜒曲折，设

色多么浓艳繁复，都能使之浑然相融，营造一种气氛，使之升华为画家精神主体的呈现。作品《荷塘清趣》很好地传达出了画家的这种审美追求。《晓春》是一幅极有创意的花鸟画作品，以构思新、笔墨新、意境新而引人注目。画面中运用多种墨法，或以水墨渗化、或以浓淡互破、或以湿勾淡染、或以浓勾湿染，使梅花与一对野鸟别开生面，形成“水墨相融成奇趣”的意境之美。此幅梅花有别于以往的梅花画法，画没有着眼于梅树老干的虬曲、新枝劲健、傲雪凌霜，而是在水晕墨彰的老树横桠之中点出数朵梅花，婉约之致，素雅秀简，自有一番“清气满乾坤”的意境。《春江水暖鸭先知》，图拟宋人院体画的笔意，着色淡雅、造境清新，构图精简、立意明晰。着力于双鸭造型的精心描绘，追求逼真、传神的视觉效果。两鸭一俯一仰、一前一后、一背一侧，活跃在水面上，情趣由此而生，匠心自然显露。在画面上用心尤甚，特别是画幅上方那枚铃印和行书题款别具特色，也使画面更为完整和完美。《秋趣》中有茵茵的绿草、蜿蜒的藤蔓、早熟的红果，在树上伺机多时的松鼠再也沉不住气了，悄无声息地溜下大树，似乎想换换环境解解闷。观者此时恐怕会忍俊不禁，同时也会由衷地钦佩画家构思的别致。小松鼠夸张的动态，尤其是局部头、爪的描绘显示了画家对生活观察的细致和写生功底的扎实，而粗壮的树枝、环境的幽深更衬托出松鼠的可爱和活泼。情景交融，托物寄情深化了主题，也吸引了观者。在此画中，通过简洁的构图描绘动态可掬的松鼠，这种小动物的稚态，被神来之笔描绘得活灵活现，达到极高的艺术水准。而画中的树干更是富有笔情墨趣，线条中锋侧锋并用，墨色变化丰富，使这幅作品水墨淋漓，笔线圆浑。在线条的概括与提炼上融入了画家的个性，把个人的学养与书法上的功力融入到绘画中去；空白的运用和墨色浓淡的变化，成就了这幅画独有的风韵，给观者以无限的联想空间。

    孙贵璞先生花鸟画别出心裁，具有鲜明的个性和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富贵图》与古今画家的表现手法迥异，牡丹以墨为主，以色落笔。墨的浓淡干湿，线的粗细斜直，在画家笔下自由驰骋，抽象的意味中更映衬出没骨牡丹的娇艳。墨色的运用、白与黑的反差同时加强了画面中的对比。牡丹花一贯给人以富贵的感觉，但是观孙贵璞先生的此幅牡丹花，却是别有一番风情在心头，令人回味无穷。他的《春报平安》画双鹊伏在梅干上，梳理弄妆，正是春暖花开，暗香浮动。此作唯有双鹊重墨，梅石清淡逸出，巧妙地营造出晨雾的氛围。画面构图饱满，大棵梅树横遮画幅中心，造出气势，梅花怒放，穿石至底，双鹊相依稳稳地站在梅干上。鹊、梅互为穿插，互为藏露，生成图式张力。通幅以湿墨写出，其间用水技巧甚为奇特，或水破墨、或墨化水，色墨交融互渗，而气韵、笔力尽在华滋之中，实属水墨写意的上乘。题字落款，结体稚拙，与整幅画面相映成趣。《万木霜天》是孙先生的代表作品之一，也是他将清新野趣表达得最为完整的作品。精细地勾染、巧妙地布局、大面积地留白，恰到好处的空间营造，都为这幅画增添了光彩。如果说上述的表现对很多人讲都比较容易达到，那么，对于空间的层层推进，意象层次的步步深入，敷色的统筹兼顾，以及种种微妙和丰富的变化则显示出孙先生对艺术语言的娴熟把握。他的《拂春》，构图饱满，主体突出，处理有虚有实，虚实结合得恰到好处，使得画面层次分明，空间尽现。用笔滋润随意，墨色变化自然丰富，轻快的用笔，统一的色调，使画面充满生意。图中一对八哥在幽静的梅林中对恋，百无聊赖的样子仿佛是在阴凉中慵懒的闲人。画家把自然的景色拟人化，让整幅画面在墨色交融、情景合一中产生新的情调。另一幅《秋林》作品，一只白头翁在翘首倾听那自远而近的风声，伴随着叶红果熟，秋天来了……。此作构图简洁明快，以折枝秋果斜贯画面，以圆光似的墨块衬托。通幅作品以淡墨运笔，笔力沉着而果断，润泽中实有气韵贯通，华滋里实有骨法用笔；淡墨之中间以重墨，从而为简洁的画面增添了层次。特别是墨色随意点染的红果，色墨互渗，淋漓酣畅，别有一种霜色的诗意。画面落款和白头翁的眼睛纯以浓墨勾写，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孙贵璞先生继承并发展了中国画传统中的装饰性特点，他的《荷花图》把荷花的自然形态加以提炼加工，代之以典型的圆形，在画面中形成了错落有致的块面。荷叶、荷花的饱满形态与线与面的对比，表现了此种画法与别人的不同质感。以率意的线条为骨骼，设色艳丽、浑厚而凝重，与传统的写意画设色方法拉开了距离。加之布局构思的别出心裁，使画面的意境高古而隽永，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潇洒之淡墨敷彩、笔劲墨酣之硕果繁花，宛若流金溢彩之斑斓。时代气息中见深厚传统功力，东方笔墨中含西方绘画淡雅之色彩。传统、现代、创新、水墨、色彩融合得如此自然，充满生机，形成当今画坛独具特色的个人风格，使孙贵璞先生成为杰出的中国花鸟画家。

    孙贵璞先生对中国画之“气韵生动”特有会心。笔下尤擅松柏、梅花、荷花、竹子、兰草、鸣蝉、雄鸡、山鹰诸自然风物，皆籍其洒彩，线条律动而透现出他诗情画意的个性语言。

    孙先生年轻时，在天津美院受孙其峰等教授教诲，耳濡目染，息夜梦于艺术精神、地域感受、造型与色彩规律、生活实践、技法创新诸要素，孜孜未辍，砺砺以求。得北国之气息，习古人之修技，悟道，及至今人之现代构成、体法、意念，而得色彩淡雅新技法，微妙和谐之美，共冶一炉。观之如瑰美宝石闪烁跳跃，意气靡丽，若飞鸿戏海，舞鹤游天，走墨连绵，挥彩灿烂，运毫振纸有疾闪飞动之势。此聚西方艺术之理性及东方文明之性灵与北国气息水乳交融而成其花鸟画之新境。夫为家者，必具革新精神而卓有成就。纵观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李可染、张大干、傅抱石之拓艺之道，融会中西，决意从乎道律而另辟蹊径，孙贵璞先生于其中感悟殊深，其作品写欣荣生机、丰厚沉甸之绿叶红实，抑扬得所，屈舍无违。于色墨并举之团块中，见诸造型功力，呈诸色彩表现张力。多取淡彩之法，创造意象韵味表现，墨中见笔、写中有工、绘中有气、言外有音而成悠远深味梦幻神异之趣。祝愿孙贵璞先生的花鸟画，再跃彼峰不歇。

（作者张本平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郑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知识产权文化大使、中原书画院院长、《中原书画报》总编，作家、书画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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