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袁凤文芦雁系列作品的艺术特征 △张本平
传统花鸟画笔墨语言体系的表现形式，并非为时代花鸟画的唯一标准，它随着不断更新的文化时代及美学理论的艺术实践而与时俱进。当今的文化是一个开放、多元的复合转型文化，中外艺术、古今艺术日益嫁接、共振和互补，将体现时代性的民族性文化意识汲取艺术文化之中，创造出一种新的形式，这是时代赋予艺术家的营养。艺术表现形式的多元化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但是艺术创造是特定文化的个性语言，尽管有着国际化的因素。从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为代表的“传统革新”到“岭南派”及徐悲鸿、林风眠的“中西合璧”；从“新文人画”至“实验水墨”、“观念水墨”，中国水墨画一直是处于如此变革状态之中的。中国水墨画院院长袁凤文无疑是传统水墨的又一个创新者。他的花鸟画芦雁系列作品来源于大自然采风，继而由“师造化”逐渐演变为强调“自我”感受与表现个性化的作品，呈现为一种注重意境营造的笔墨语言与所构成的形式感艺术，其强调形神、力度、韵律、结构等绘画因素是为重要特征。艺术崇尚个性的，但是共性基础上的个性。个性意味着共性前提下的推陈出新，他就是凭借着这一创作思路成为艺术界砥柱中流的。
袁凤文“芦雁系列”之所以能成为中国花鸟画艺术的一道靓丽风景，源于他在继承东西方两种美术传统基础上的融会贯通、博收约取、勇敢创意、集成创新。作品在刻画大雁时，充分运用油画形、光、色的写实表现手段，撷采他在长期深入芦雁饲养的生活体验、实地观察。从大雁嬉戏玩耍时千姿百态的丰富肢体语言中瞬间，恰似在舞台上对主角儿的灯束聚焦、定格亮相，从而纤毫毕现、细致入微地把大雁的各种动作以及它黑白灰分明、憨态可掬、自得其乐、意趣十足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抚之若动。袁凤文自幼就喜爱大雁。他认为，大雁的五德值得教化人们，启迪后人。所谓雁守“五德”即“仁、义、理、智、信”。大雁既是多种动物中的“吉祥鸟”，又是百鸟之中的“禽中宝”。它与世无争，长脖红嘴活似红尘不染、心无挂碍的赤子顽童，更像身怀绝技、藏而不露的安天侠士。这些特点颇与袁凤文的性格气质、秉性偏好相契。因此，他在刻画大雁之美的艺术探索中，极富创造性地赋予了它们人性化、人格化的写意境界。每每让大雁这种“吉祥物”在他的笔下携伴出演、组团亮相、集体呈现时，画面中可爱的大雁都会有情感、有呼应、有交流、有故事，甚至像是有思想，有各自的潜台词，由此加大了作品的内涵张力和志趣深度，为观者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纵观袁凤文的芦雁系列作品，最大艺术特色有二：一是以画入书，二是以书入画。书为画骨。书是抽象艺术，画是具象艺术，书与画本质上是相通的。中国画一直追求的点线精神，主要是书法精神。以书入画，画中见书是中国画最最鲜明的特征。笔者认为，以书法为根底的笔墨功夫是中国画形式美的前提，笔墨功夫的高低往往能体现，甚至是决定一个中国画家尤其是水墨写意画家成就高低的标准。纵观八大、石涛、齐白石、黄宾虹等，哪一位写意大师不是具有浓厚笔墨功夫的书法高手？袁凤文这些年来潜心绘画的同时，也丝毫未敢放松对书法艺术的学习与钻研。他洞悉了书法艺术“景发与新，情随笔转”的诀窍，参悟写意艺术语言以笔墨运动主导布白与造型的三昧，浸淫尚意书风的恣意和魏唐书法的风骨手摹心追，因而能以洒脱的书法入画，使情感驱化形象的笔墨表现力入书，书画互动，互为依托，形成了他自己的艺术语言，同时也增强了中国画艺术的现代构成情趣。
意境是艺术语言表现的灵魂。袁凤文的芦雁系列作品不仅是在题材上有所创新，而且非常注重从花鸟画的用笔特征，强调意在笔先，笔随意行，以表达他的内在主体情感和心源。他以大雁为主体，辅之以芦苇、竹子、荷花、河流等多种物象的整合，使画面一方面更加丰盈和富有变化，另一方面又使动静结合、虚实相生，从而赋予了美丽大雁的灵气和生命力，在意境和气韵上愈加博大灵动。其实这与大雁生长的原生态莽林葳蕤中云遮雾障、湿润潮蒸的生活现实相契合，平添了芦雁群体“群雁见首还见尾”的神秘感，使大雁形象更加耀眼夺目。他的大雁题材作品，几乎都是直接在宣纸上充分布白留白，巧妙利用宣纸自然的经纬诠释肌理、线条、质感等，看似不经意的本色呈现，营造出作品的求之难得的特殊意蕴获得了意趣叠生、活泼可爱中又透着典雅娴静、清峻疏朗、爽洁利落、神逸高贵的神态。
袁凤文以芦雁题材为着眼点，从后现代的文化高度对古典文化予以深刻的反思，以艺术的方式对魂牵梦绕的传统民族文化进行了诗意的描绘，以饱含激情与想象力的心绪表达了一种“鸿鹄之志”。工细严谨处精致入微、回味无穷，奔逸狂放处酣畅淋漓、动人心魄，精雕细刻中不乏逸笔草草，气势如虹中蕴藏着苦心推敲。其作品在笔墨的浓淡、虚实等强烈对比中蕴含着结构与空间的营造，于工兼写的协调中酝酿着层次和秩序的建构。它以传统的文化符号和笔墨技法表达出现代意趣和现代形式美，在古韵中造今境，于遗梦中抒新情，在诗化意境、构图形式和色彩经营上均作出了有益的探索，从而形成了颇具个性的大雁画风貌，这其中的诗境和情思的确非常人所能及。因而袁凤文作品的人文底蕴是传统的真善美合一，而诠释的却是现代人的审美意识。作品的艺术语言是传统笔墨技法的延伸，而展示的却是新时代的视觉图式。在中国写意花鸟画创新的广阔道路上，袁凤文以自己的方式做出了贡献。如一阵清风掠过历代花鸟画大家的厅堂，但不留斧凿痕迹；似一股现代暖风扑面，却又带来些许远古的清凉。入传统而又出传统，入造化而又出造化，化古为新，化“客”为“我”。这就是袁凤文写意花鸟画的艺术价值所在。
反复欣赏袁凤文《百雁图》、《十月初雪》、《万里鸿飞》、《秋塘》、《金秋雁鸣》、《生命从这里开始》等作品，构图严谨却不失活泼，直中求曲、方中寓圆、斜中取正、平中显奇，笔墨淳朴、自然，变化之中求精微，以平常的心态随意书写，绝无火暴与经营之气。不仅能感受到其振心亮眼的愉悦快慰，还能从中领悟到大道至简、大美自然、大味必淡、大色至浅的哲思，令观者为其所追求的精神高度、独特的审美意趣和情致样式为折服。在谋篇布局、构图设色、章法节奏、风格气韵上，彰显了袁凤文芦雁系列作品精神高度和人文纯度的中国花鸟画传统精神，加上其自身的禀赋才情、创作冲动，倾心濡染、信手挥洒，使其作品独出心裁，格高一品，由环境浅淡写意，使画面简练到没有对于大雁须臾不离、赖以生存的茂芦修草的描摹，在于妙用了中国绘画的留白布白、计白当黑，“疏可走马、密不通风”的风格技法，从而创制出一种缥缥缈缈、如雾如烟、似梦似幻、时隐时现、若即若离、恍入仙境般的画境。
从范宽笔墨的量感扩张到白石花鸟面积的节奏性；从黄宾虹干皴积墨、以点成面到吴冠中的形式构成，其形式意韵无不具有震撼心灵的张力。袁凤文的作品长于表现块面、量感，借用西画的黑、白、灰，合理运用点、线、面与画面的比例分割，结合变化丰富的东方墨韵，形成不同明度的块面变化，创造出了一种自己独有的绘画境界与审美品格。
“笔墨当随时代”，艺术是时代面貌、个性特征的综合体现，笔墨应从属于被表达的物象形态。传统用墨讲究墨分五色，用笔讲究阴、阳、向背、浓厚、干。袁凤文根据画面意境采用不同的笔墨语言，以皴、擦、点、勾、染等多种笔法和积墨、积水、焦墨、泼墨表现化境，同时又大胆将传统的毛笔和现代工具排刷相结合，使画面既强烈明亮、墨色淋漓，又干湿结合、虚实相间，同时使用毛笔刻画细部，使画面远看冲击力强，近看耐人寻味。
也正是这个原因，袁凤文的绘画作品越来越受到世人的瞩目和艺术品市场的追捧。近年来，他的作品先后在北京拍卖市场上拍卖，被人民大会堂、毛泽东纪念馆等机构收藏。被河南、湖北、广东、山东等地文博单位收藏，被多种典籍收录，并在多个国家展出。2006年在香港出书画作品时受到收藏家青睐，2008年4月又先后赴马来西亚、新加坡举办个展均获得成功。我们期待着他在今后能为我们带来更丰厚的艺术享受。
率真、淳朴、简约形成了袁凤文写意花鸟画的笔墨风格，大雁是前人所喜欢画的一个题材，艺术大师齐白石、潘天寿都画过。而袁凤文画的芦雁系列作品由写生到创作，大胆地使用传统小写与大写意的有机结合，用积墨、积色之法使水墨交融。画面中虚实、浓淡辉映，既有细部的描写，又有粗犷的点染。前人画大雁追求的是笔墨意象，意在似与不似之间；而在袁凤文的笔下，是行准神似的表现。能把大雁画的如此精彩，实在令人刮目相看。他突破了前人墨守成规的传统模式，以自己的笔墨语言把一绘画题材生动地展示给读者，所以他的写意花鸟画创作既传承了古人的精髓，同时又区别于古人。他的芦雁系列作品是借助笔墨语言表现的理想和感情，是具体化、客观化的艺术精神，是随自然神韵而变化的诗心表现。可以说袁凤文的画平易中蕴含高贵，简约中寓意深邃。
袁凤文的人生、艺术浑然一体。他在文化中的锤炼心性，在绘画中了悟人生，于沉静修炼中得心源之象、悟造化之境。通过导师们的教诲和点拨，以及与全国各地画家的切磋和交流，他大大提高了各方面的水平，理顺了艺术思想，端正了对现实生活的态度。他在写意花鸟画方面取得的成果，使我们对他的艺术明天充满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