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画高笔传神 视觉彰显冲击力

 

    在当下多元并起、风云际会的中国画坛上，人物画的创作是最为活跃的，其发展态势也尤为复杂和多样。这其中一批出生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有着高等院校学术背景，受过正规现代美术教育的学者型画家，无疑担负着主力军的重任，扮演着打头阵的角色。人民美术出版社原副总编、当代著名人物画大家孟庆江便是这其中成就突出的一位。他作品风格之鲜明，个性强烈非常突出，以至每一次看到他的作品，便会产生一种心灵上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孟庆江的这种鲜明而又强烈的独特艺术风格，若用一句来概括那就是:在表现形式和创作手法上以形写神，而在艺术趣味和美学取向上则以真求美，真是人正画高笔传神，视觉彰显冲击力。

    中国绘画上千年来已形成一套固有的表现模式，由于生活经历、地域文化等客观因素所导致的个体差异，每位画家的审美视角和创作方式也有所不同。一位新时代的艺术家应该是对社会发展极为认真的观察者和思考者，应该是社会良知方阵中的坚定一员。文化艺术的最高天职就是培养人类的高贵，仅仅娴熟于骨法用笔、皴擦点染、肌理效果、线条运行、取象造景等绘画技巧，顶多只能算个高明的画匠。当今社会，在看似繁华的背后还有着许多的无助和无奈，我们的绘画艺术也正在自动地堕落为商品制造。艺术的不朽，在于其内在的生命力，没有内蕴深邃的文化哲理，就不能满怀纯真与善良。而甜世媚俗、精神苍白的作品将在短暂岁月的灰尘中速朽。孟庆江作为一名从事美术编辑与创作的画家，感受到的是心灵的负重。他出生在号称“东南邹鲁”的浙江温州市。从小学习优秀，且喜欢民俗、民间艺术。温州深厚的文化底蕴让他从小就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强烈熏陶。他是中央美院国画系毕业的高才生，与刘大为、贾有福、陈谋、龚建新等名家师出同门，均是蒋兆和、叶浅予大师的学生。孟庆江毕业后分配到人民美术出版社，一干就是三十四年。数十年来，他在从事美术编辑与连环画艺术研究的同时，还对国画的创新作出了积极探索。用他的话来说，“水墨画的创新必然要从水墨画艺术的源头和内在的根性中寻找答案”。他认为，艺术是相通互渗的，让我们共仰泰斗：蒋兆和恩师是位著名的国画大师，他不乏创造性见地，开拓了艺术道路，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美术界的领军人物。同样艺术大师叶浅予将传统与现代融入他创作的水墨人物画，让我们领略了叶浅予大师的品格。大师就是凭着人生的历练与积淀，与世界文化元素有机地融为一体，因他们都看到了艺术是艺界文明圈的互渗。因此，他们的作品往往会跨栏越界，他们所创作的水墨画令世人敬仰。在蒋兆和、叶浅予二位大师的悉心教导下，孟庆江的人物画创作很快进入佳境，创作了一批又一批很有影响的人物画系列作品。当代中国文化大发展、艺术大繁荣，为广大书画艺术家提供了广阔的平台。中国文化绵延至今，源源流长。其中，中国人物画艺术作为历史文化瑰宝自古以来独树一帜，为世界所推崇和敬仰。此次出版的《当代中国人物画二十大家?孟庆江卷》一书，收录了孟庆江先生的数十幅作品，师承前贤、造化千古，富于创造、融贯中西，特色鲜明、自成一格。他以独特的审美视角，酣畅淋漓的表现技法让人醍醐灌顶，心旷神怡。

    孟庆江的事业跨了两界：出版界和美术界。在出版界干了三十四年，主要是为他人做嫁衣。现在在台面上的一些著名画家和美术界头面人物，过去不乏和他联系过，为的是“投稿”出画册的事。他也创作了许多作品，主要是连环画，据不完全统计，约有130套，印数之宏大，就出版界尤其是连环画界他可是位名人。退休之后，他主要画国画，至今也已画了几百幅，但出版的多，展览的少。然而，孟庆江已经把艺术当作自己毕生奋斗的事业，他认准的事就要为之奋斗终生。他是蒋兆和先生的入室弟子，“为民写真， 为主流社会写真，为中华民族的历史写真”是他人生观和艺术观的综合体现。他说：“我是大众的一员，我的血液是和大众相通的，所以我的‘呐喊’就是‘大众的呐喊’，为民生、为正义，为善、为美，是我的义务和责任，不管社会有些现象多么龌龊，我宁可置身度外，不甘寂寞。”他走的是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他认为，把民族传统的优秀文化品质和表现形式继承下来，再加以现代社会大众的阅读习惯和对美的追求心理融合一起，如果让他们看懂和接受，这就叫成功。首先，他的这本《当代中国人物画二十大家?孟庆江卷》画集中第一部分中作品《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邓小平》等等是讲主旋律的，代表他的主题艺术观，共有几个方面：首先从辛亥革命孙中山讲的“同志仍需努力”到毛泽东在共和国诞生前夕说的“我们是进京赶考”，表达画家的历史的时代的责任心，是一个世纪的心胸涵盖度；其次，他表现中华民族的“觉醒”和“崛起”实现民族之梦的一组，以及体现“民族骨气”和“民族精神”的一组，再者，他的《焦裕禄》等作品，是表现干部素质群众路线的，做到“以人为本”的关心人民疾苦的、传达人民心声的一组，另外他的《孙中山》《金陵十二钗》《四美图》《丽人行》等作品，是他从历史、文化的角度，选出的几幅作品，也表达了他的文史修养和民族的思想情怀。同时也含有少量民生娱乐的轻松画幅，增加了“欣赏性”。孟庆江认为，人物画创作要“回顾历史、走近生活、贴近自然、尊重生命、感悟生命，并以敏锐的眼光捕捉每个生命的不同形态和差异，才能在人物画创作中真正塑造出有血有肉、有生命的艺术形象”。孟庆江以形写神，以真求美的人物画创作，不愧为其艺术观念的生命注脚。

    首先来看孟庆江人物画作品表现形式和创作手法上的以形写神。我们知道，以形写神，并进而达到形神兼备，乃中国画的一条基本原则，千百年来一直被视为中国画创作的金科玉律。虽然在后世的发展中，这条基本原则被普遍运用于包括山水、花鸟在内的几乎所有画科，但其最初却主要是针对人物画的。这是因为人物画对造型的要求最高，属既有“常理”又有“常形”者，非浪得虚名所可蒙人欺世。不过需要指出的是，传统中国画尤其是传统中国人物画的“形”是一种意象化的“形”，其对于表现对象的客观再现是不充分的，或者说是有局限的。由于传统中国画尤其是传统中国人物画没有明暗法、透视法和人体结构分析，故而对于表现人物肢体动作的准确和面部表情的丰富、微妙难免有所不逮。因之“以形写神”，并不能得到真正的落实。如昔日画家们所常说的“丈山尺树，寸马豆人”云云，除了反映传统中国画特殊的观察方法和构图原理之外，即有这种造型能力欠缺，视准确表现人物形象为畏途的心理折射。传统中国画的这种形式手段上的不足，直到今天现代美术教育普及之后，才终于有所改观。现在画坛中老一辈的画家，大多都有过画素描的经历，受过人体写生的训练，对于准确表现人物造型并不感到困难，孟庆江也同样如此。不过要想真正做到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光靠造型准确还是不够的，除了造型准确之外，还要解决语言转换的问题，即如何将西方绘画中素描式的绘画语言，转换为中国画写意性笔墨的抒情性或曰意象化的绘画语言。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以形写神的目标仍然不能实现，所谓形神兼备仍然只能是徒托空言。而孟庆江恰恰正是在这一点上显示其极为难得的过人之处。我们看孟庆江的作品，虽然筑基于传统式的人体结构分析，造型坚实而准确，但在绘画的语言上确是东方式的抒情和小写意。其用笔和用墨既有勾绘、又有皴擦，既有粗线、又有细线，中锋侧锋交替使用，干笔湿笔浑然一体，充满了提按顿挫的形式美感，将中国画书法性用笔的骨力和韵致表现得淋漓尽致，故而孟庆江笔下的《昭君怨歌》《四美图》《金陵十二钗》《丽人行》等作品中的人物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不仅有形有貌，有姿有态，而且有精神有灵魂有情感有体温，在一个较高的层面上实现了主体表现与客体再现的统一，真正做到了中国画所要求、所向往的以形写神和形神兼备。其次再来看孟庆江艺术趣味和审美取向上的以真求美。众所周知，凡艺术都是要表现真善美的，绘画创作也不例外。虽然说真善美是一个有机整体，但以真求美还是为美而美和以善为美却是大不相同的。为美而美，难免会导致甜、俗、腻，其艺术趣味和美学取向无疑是低层次的，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满足生物性感管愉悦的唯美主义，这显然是与评判人物画的正确的价值尺度相背离的。而以善为美则是缘于目的性的伦理学感觉，其先验性的“目的”又常常会自觉不自觉地将作品导向浅表、直露、说教和媚俗，这在前些年那些所谓表现“正面人物”、“英雄人物”的作品中可以看得很清楚。而孟庆江的作品却是从真出发的，在他的《中华民族崛起之梦》《赶考》《春天》《献宝鼎》作品中，“真”始终被置于最为重要的位置，是创作的第一要义，然后在“真”的基础上再转而追求“美”和彰显“善”。这样，就使得孟庆江的作品与上述两种倾向划清了界线，拉开了距离，而更为符合艺术创作的规律和本质。不过，孟庆江的作品虽然立足于“真”，并转而以“真”求“美”，以“真”显“善”，但却不是纯然客观地、一味克隆和拷贝表现对象的自然主义，而是有取舍，有概括，有提练，有生发，可谓做到了既从生活的真实出发，又达到了艺术真实的高度，诚属难能可贵。